7月12日上映的动画电影《落凡尘》,由钟鼎执导,基于牛郎织女民间传说改编,讲述了织女后人金风下凡收服星宿,意外结识少女小凡,一人一神达成“收星”联盟,携手开启一场高燃人间冒险的故事。
每年暑期档,从来是由神话传说“脱胎换骨”而来的国产动画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舞台,《落凡尘》有自己独特的美学创意和成长路径。影片的前身,是四年前在互联网上广受好评的广州美术学院学生毕业设计。当年的13名学生,在教师钟鼎的带领下,基于星宿与银河的传说创作,讲述了一个认真负责“放星星”的神仙与顽皮妹妹之间发生的故事。
短片充满想象力地将织布与天上的星宿星座联系在一起,既继承了传统文化中的神话传说元素,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扩充与创新。故事中的仙殿以水为地,银杏环合,大有幽远深邃的“凌霄广寒”之感。神仙哥哥正在禅坐修行,施法引水成绸,星宿沿织布升空成绣。妹妹顽皮将觜火猴放出玩耍,结果却引发意外苍穹开裂,星宿逃离凌霄去往人间……
除了妙趣横生的故事,影片中将天地集于纺织绣品的世界观,传统与现代相融合的美学理念,妙趣横生的星宿形象、精细的三维动画效果都令人感叹“后生可畏”。
当年短片一经亮相,便惊艳了万千网友,迅速成为B站千万级播放短片,并获得了2020小宇宙新星计划银奖、最佳美术作品,第十七届中国动漫金龙奖最佳学院动画奖铜奖,厦门国际动漫节第十三届金海豚奖最佳动画短片提名奖等诸多专业奖项。数十万网友在评论区“催更”,有的好奇星宿们的去向,有的对兄妹命运何去何从充满期待。
事实上尊龙凯时中国官方网站,广美面向产学研结合方向的校企联合共创毕设的模式已经延续多年,《落凡尘》是一个多年有意积累之下开花结果的案例。影片在短片阶段就已经有广东当地的老牌动画公司作为出品方,火出圈后又吸引B站、阿里影业等专业公司平台加入共同开发。
走向大银幕的《落凡尘》,对标国内一线动画电影的制作标准,全片有超过1600个特效镜头,集合了两千多名优秀的艺术家共同参与,拥有一流的动漫编剧、动漫制作后期和配音团队。曾出版多部畅销小说的青年作家康夫加入成为编剧,曾为《流浪地球》《舌尖上的中国》等配乐的著名音乐制作人阿鲲成为影片原创音乐作曲,代表作有《大鱼海棠》《全职高手》等配音界大咖阿杰担任了电影的配音导演。
织女下凡的传说,经由后人视角重新编排得宏大而曲折。掌管28星宿的织女不再是传统认知中被牵动了凡心的“恋爱脑”尊龙凯时中国官方网站,而是为守护人间太平牺牲的强大女神仙。28星宿在萌宠和暴走巨兽间转换,为影片增添奇趣和视觉冲击力。“感情是凡人的法术”,作为影片贯穿的核心,为神话传说赋予与当下观众的情感链接。《落凡尘》在视觉表现上极具东方特色。影片的美术风格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天空的诗意化呈现、建筑和服装的设计,都充满了东方美学的元素。
影片定档的那天,其中一位参与《落凡尘》的学生主创,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了一条笔记,激动地表示“朋友们,手搓核弹成功了”,至今获得近万点赞。
导演钟鼎,自2008年开始任教于广美的动画专业。作为一个对动画抱有梦想的老师,他不仅一路见证了《落凡尘》从大学毕业短片到商业大电影的蜕变与进击,也看到中国动画产业的发展变化。
从短片到长片,影片制作过程面临巨大挑战。学院派的实验创新和工业化、商业化的诉求难免打架,需要在创意、时间、成本等方面取得平衡,也留下不少遗憾。
影片上映前,导演钟鼎接受澎湃新闻记者的采访,聊起这段从毕业设计开始的梦想照进现实之旅,他觉得自己虽然在校任教许久,但真正进入电影工业流程滚一遭,也像重新读了个大学。电影在上海的首映礼上,他说“这是我交出的‘毕业作业’”。
澎湃新闻:神话传说好像是动画改编非常喜欢的一个方向,《落凡尘》在这方面有哪些创新?
钟鼎:确实,这条赛道,前面已经有前辈做出了非常成功的案例,用传说元素去进行改编,我觉得也是一种基于传统文化传播的需求,以及观众能够接受理解成本的综合平衡考虑来决定的这条赛道。
我们一开始就决定要走这条赛道的,因为已经有更多的案例样本证明,这是一条可行的商业路线,只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肯定想要做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就是我要做创意,想做一些创新。
刚好,我们很幸运地发现了牛郎织女的儿女这样的线索。他们是真实被记载的,又都是被一笔带过,没有怎么展开。所以我们就决定,从传说中衍生出来讲他们儿女的故事,同时去讲述亲情和家庭的情感方向,其中也融入了我自己到这个阶段一些对人生和生命的感悟。
澎湃新闻:电影中二十八星宿散落人间的设定也很有意思,这个创意来源有怎样的考量?
钟鼎:星宿其实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文化传统的元素,它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所以这个过程中我们有参考大量的书籍,但需要把它去归纳整理为一个观众更好理解的东西。确实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对它进行概念上的一些优化。
现在很多年轻人都熟悉黄道12星座,它曾经也是通过日本动漫《圣斗士星矢》开始广为传播的。咱们中国人有自己的星座文化,我觉得这点挺重要的。它的文化属性更贴近我们中国人自己,也更加本土,是可以有形成星座文化效应的东西。所以去开发这个东西,让观众对它产生好奇,是一件挺有意义的事。
钟鼎:作为动画,我们需要首先外化它的形象,因为二十八星宿本身是有所谓动物属性的,比如说牛金牛、奎木狼、觜火猴等,都是有对应的动物属性,但这个动物跟我们所平时理解的一些动物可能不太一样,所以要去做一些研究。比如说里面有一个氐土貉,它是有点像熊猫一样的东西,但你不做研究可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会把这些动物的形象与它所属东方青龙、南方朱雀、西方白虎、北方玄武这四象分类来进行归类,按照文化逻辑里面的设定,七个一组,对应它们自己星宿所对应的属相,再结合它动物的形象来进行创作。
比如现在片中出现最多的牛金牛,就是一个牛和乌龟形象相结合的产物,因为它所属在玄武这一方,所以它的形象是很有趣的,不是一头单纯的牛,是兼具了牛和玄武的特征。
同时,每一个星宿的形象,有一个暴走状和一个萌宠状。这一方面从商业角度考虑,萌宠容易引发观众的兴趣,暴走状态体现出它作为神兽的威力,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花了不少心思。但二十八星宿又太多了,所以我们抽取了几个比较典型和剧情中涉及的会比较多的,比如牛金牛、尾火虎,翼火蛇、女土蝠,这几个会比较的典型一点。
澎湃新闻:我个人会觉得这部分很有意思,但觉得好像有点遗憾,没有展开更多,有点不满足。
钟鼎:因为确实28星宿太多,实际上我们的故事里28星宿是一个线索,我们想表达的还是情感亲情这些东西,所以星宿相当于是个抓手,作为一个线索串联起整个故事,从收星宿,到围绕星宿展开,围绕它们的真相的追寻,最后解决危机星宿又成为重要的助力。
澎湃新闻:电影有一个比较有意思的设定,是一个“纺织”的世界,所有的置景和动作戏的设计也和这个设定高度相关,是怎么考虑的?
钟鼎:这个可能算是体现我们“学院派”的一面吧。我们整个影片,从短片开始,我们就有一套完整的世界观。我们很早就定了这个世界观,就是我们里面的神仙,包括法术,这些元素,都是用线和布的逻辑来展开的。所以里面的所有一切,包括整个世界都是在两块布上,再缝到一起,所以才有天幕。天幕中间才有28星宿,这是我们自己诠释神话的一个逻辑尊龙凯时中国官方网站,也相当于我们一个创新。
这套完整的世界观,它既服务了所有环节的视觉设计,建筑造型风格、法术招数,包括动态、特效这些东西都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去做各方面的设计。包括中间一段二维动画的使用,兄妹二人游历收复星宿的过程,我们用了绣和缝的理念在极致地呈现。
澎湃新闻:这个项目是因为短片成功出圈后决定做成电影,还是本身短片就是为电影做的一个预演?
钟鼎:其实短片一开始在创作的时候,就是想冲着电影去的,只不过用毕业短片的这种形式做了一个试水,把我们的创意初步的用这种短片的方式去展示出来。效果还不错,引发了大家的关注,我们也建立起了信心,所以顺理成章地就顺着往下去做电影。在毕设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开始长片的剧本创作了。
澎湃新闻:做短片时候的状态和长片有什么不同?从短片到长片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钟鼎:短片相对会更放肆一点。但其实也没有特别本质的差别,我更愿意把它理解成一个试水的过程,看看这样的想法是否可行,观众是否能接受?我作为一个老师,无非想做的就是希望学生的创意也好,巧思也好,这些东西在他们毕业之后,还能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他们可以被更多人看见,而不是单纯只是用来一个找工作的案例,或者大家4年大学结业的小作品,毕业之后束之高阁,好像就不再拿出来,我会觉得很可惜。这也是我想做这个事情的原因。
到了长片,它最大的区别是,体量完全不一样,短片只有六七分钟,长片有将近两个小时,体量的巨大的变化,对我们来说是挑战,我也是第一次做电影。在这个过程中,有挺多需要学习和提升的地方。
钟鼎:当我们短片做出来获得大家的认可,也获得资方的认可的,越来越多专业的公司加入到这个里面来以后,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让我觉得理想不是那么遥不可及,梦想通过努力是可以碰到的。
在学校的时候,我们是老师与学生的身份,当然,我们在做的时候,也有很多企业的艺术家在支持着我们创作,但对真正实际上更专业的工业性操作的感知和学习还是在电影的阶段。对我来说,这4年其实是又再次读了个大学,学到很多东西,每一个环节,不管是内部的制作人员也好,还是外部的外包的老师们也好,相当于都是我的导师。
体量大了以后,所有的环节必须要尊重工业流程,短片更在意创意,是相对会比较任性一点,更追求“好看”。但一旦到了大电影这个环节以后,你所要做的事更多是需要去叙事,为整个故事服务,需要表达里面的主题和情感,所有的设计和创意要融入这整个流程里面去。同时这个流程,又是在一个工业化的限制之内,既要有创意的呈现,也要考虑时间、周期、成本预算。
我们合作了超过50家外包的公司,在流程周期方面是特别仰赖制片管理这方面的协调,商务也好,创作也好,制片都要卡好排期等。确实也是我们的整个制片团队为我们提供了非常大的支持。
钟鼎:当时有13名学生参与进来,毕业之后,因为大家的选择条件情况也不一样,最终有三位同学留下来。他们相当于带着影片的DNA,继续在艺术设计、视觉开发等方面,提供了非常核心的支持。相当于是从一个学生,在毕业后,成长为一个艺术家的身份再加入进来。包括之后的这四年的过程中大概有十几位同学,包括毕业生和在校生,也会以合作艺术家或者实习的方式加入到整个影片的开发里面来。
澎湃新闻:以往美院学生的作品,大多会比较往美学探索和实验性的方面去做,但《落凡尘》相当于在校阶段就选了更商业大众的方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
钟鼎:教育应该是多元化培养的,不单单是说纯商业或者是纯艺术。这次我带的专业班上有三十多个人,毕业的时候是会让他们自由选择创作方向,可以做艺术化一点的创作,也可以做加入相对偏商业一点的产学研结合这种模式的东西,学校肯定是允许他们有自己的方向的。
我们和咏声动漫合作的校企合作模式,从2015年就已经开始尝试了,但前面几次尝试都没有那么容易被商业化,还是停留在了一个优秀的学生作品的程度上。这次相当于是在积累了此前经验的基础上,有了一个产出的结果。
但之后学生们也是各有去向,有的继续留在组里,一直到完成这部电影,有的去了游戏公司,有的继续出国深造,也有的选了其他不同的专业。本身我们教育的意义,肯定是不能同质化,不是要学生一窝蜂去做商业东西,或者非要有什么学院派的标签。
这种模式,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案例。它提高了我们学生对自己能力的期待,大家会更相信自己能够做出更好的东西。在工业的流程上,获得更专业技术支持之下,我们的创意和设计,能够得到社会认可,不是一个单纯学院派的东西,可以跟商业结合得很好,这也是一方面的提升。
澎湃新闻:4年一轮真正的工业化走下来之后,对过去十几年教学生涯有一些什么样子的启发?
钟鼎:在教学工作中,我一直是比较强调实践的,也比较强调商业化,所以这次的商业实践过程里面,让我也学到最新锐和更靠近产业前沿的一些知识,这也是我去做这个事情的意义。作为一个院校老师来说,我借助实践,也结识了大量的艺术家,跟他们倾力合作,这个过程得到的经验再用回到我的教学里面来,是一个很好的反哺的过程,对未来愿意往这个区域去发展的同学,相信也能更好地为他们做一些铺垫。
钟鼎:主要是我们当年几位留下的同学见证了整个流程,他们形容这个过程是“手搓核弹”。所谓“手搓”更多的是基于我们的经验,前期可能有些理想化,但又不得不面对现实,所以就得想各种各样的办法,甚至是一些非常规的办法去解决。我觉得“手搓”应该是个褒义词,积累了每一个人,从每一个小的细节开始就注入的感情和努力,综合地凝聚成这样一个结晶。
对于以往学生们在学校里的作品作业,电影确实是一个“核弹级”的东西,这就是梦想照进现实,现在能够把它做完,其实这个“核弹”就已经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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